政治社會中的個人自由——基于密爾自由思想的分析.pdf

1、面對19世紀的社會問題，自由放任主義無法提供徹底的解決之道。在一定程度上，自由放任政策助長了某些不公正制度與不合理現(xiàn)象。對此，密爾意圖將某些控制因素融入自由主義之中。針對現(xiàn)存社會涌現(xiàn)出的諸多問題，空想社會主義者提出了頗具控制意味的政治主張。空想社會主義為密爾提供了一些靈感，他們在許多問題上能夠達成共識。但是，其存在過度控制的風險，可能危及個體的自由與自治。密爾對空想社會主義的態(tài)度經歷了一個從同情認可到警惕批判的過程。
　　在人類社

2、會中，個體既是一種獨立的存在，又是一種政治和社會的存在。政治控制與個人自由之間必定存在著一定程度的沖突。否定控制和否定自由都不合理，密爾意圖尋求二者的平衡。對個體自由和自治的尊崇是密爾思想的突出風格，同時，對國家干預、社會控制以及公共精神的倡導也有頗多體現(xiàn)。為了論述的方便，前者可以被稱為自由的特征，后者可以被稱為控制的特征。在密爾的思想體系中，控制與自由之間發(fā)生著各種纏斗，他試圖在兩者之間做出折衷。越來越多的評論者倡導從整體意義上理解密

3、爾，一旦將他的思想放在一個整體框架之下理解，很多矛盾與沖突便會迎刃而解。
　　為了更好地論述控制與自由之間的關系，有必要找到一條線索，密爾對空想社會主義的評論恰好能夠滿足該目的。特定的歷史背景催生了歐文、圣西門以及傅立葉的思想，他們面對的社會問題也是密爾本人所要面對的。即使如此，空想社會主義者與密爾的解決之道卻頗為不同。如果讀者注意到密爾思想中控制與自由之間的張力，他與空想社會主義者之間的關系也將逐漸明確。
　　對于改革的倡

4、導者而言，空想社會主義具有深刻的借鑒意義。密爾深刻地意識到舊有的制度已經跟不上時代的節(jié)奏，當下的社會制度迫切需要得到改變。財產私有制便是現(xiàn)存社會的代表性制度，其為個體自由提供了有力的保障。同時，將其絕對化處理也將帶來明顯的社會問題。為了實現(xiàn)社會和人類的進步，有必要將控制性的因素融進自由制度。研究密爾對空想社會主義的態(tài)度，可以深刻地理解他對控制與自由所做的折衷。
　　密爾在空想社會主義和私人所有制之間循環(huán)往復，能夠站在客觀的立場上做

5、出評論。他對社會主義的關注始于19世紀20年代，到1869年為止，他對空想社會主義的看法經歷一定的變化和發(fā)展。在此過程中，他對社會主義表達了一定程度的同情，而對共產主義及其消滅競爭和私人所有權的企圖表達了始終如一的反對。關于私有制與社會主義制度孰優(yōu)孰劣的問題，一開始，他并未找到恰切的答案。在以后的歲月中，他的立場逐漸清晰。1848年法國二月革命和六月革命的爆發(fā)，使得英國社會顯示出對社會主義的普遍反對情緒。此刻，密爾要求英國公眾公平地對待

6、空想社會主義。從《政治經濟學原理》第一版（1848年）到第三版（1852年），密爾對空想社會主義的論述越來越細致，而且其態(tài)度有所緩和，同時對合作組織表現(xiàn)出濃厚的興趣。在《社會主義殘章》（1869年）中，密爾對社會主義的態(tài)度最為清楚，他只將社會主義看成一種社會試驗，并對革命性社會主義做出嚴厲批判。
　　密爾對空想社會主義進行了分析和評價，這種理論興趣絕非偶然。工業(yè)革命和拿破侖戰(zhàn)爭的爆發(fā)，使得適當的國家干預和社會控制成為必要且合理的存

7、在，密爾的思想回應了這種現(xiàn)實訴求。在19世紀的英國，自由放任主義和激進民主面臨著困境與危機。對此，作為改革者的密爾意圖尋得解決之道。其力求變革的想法與空想社會主義者的構想之間存有頗多契合，這為雙方的對話創(chuàng)造了機會。在改良現(xiàn)存秩序的目標上，他和空想社會主義者之間能夠形成思想共鳴。而在涉及個體自由與自治的問題上，他們分道揚鑣了?？偠灾軤柌⒉皇且粋€空想社會主義者。
　　在評價密爾對社會主義的看法時，如果將其思想理解為一個有體系的整

8、體，那么這種觀點變化頂多算是細枝末節(jié)的。雖然空想社會主義為密爾提供了很多理論資源，在某些方面與密爾的理論意圖相一致，但是密爾不可能成為社會主義者。在他看來，空想社會主義的一些舉措可能危及個體的自由。一切理論和制度一旦可能觸及這條紅線，密爾立刻變得警惕起來，并做出嚴肅的抵抗。一旦從整體上把握了密爾的思想，便能合理地獲得如下結論：自治是密爾思想的終極目標，控制必須從屬于該目標。
　　在密爾的思想中，政府干預、共同利益以及公共精神等因素

9、有了頗多體現(xiàn)。政治和經濟活動都具有倫理意義。在社會活動中，個人能夠得到教育，其個人能力與道德水平得以大幅提升。為了實現(xiàn)人類的進步和道德的重建，政府和社會可能會對個人進行一些必要的控制和干預。而對個體自由、市場經濟、競爭以及私人所有權的堅持，使得密爾將權力擴張和社會暴虐當成危及個人自由的主要因素。如上兩種理論傾向在密爾的思想體系中進行了纏斗與融合，他嘗試著將控制與自由的力量進行融會編織。
　　作為一個改革者，密爾從未停止對現(xiàn)存秩序以

10、及不合理制度的批判，他同情處在社會底層的人們。在保留私有財產制度的基礎上，密爾要求改革現(xiàn)存的不公平制度。其邏輯學則為這種改革意圖提供了哲學根基。改革需要借助于制度的改良，更依賴于道德和觀念的進步。密爾除了高揚自由的內在價值之外，他也論述了自由的工具性價值。他為控制和干預的正當性進行辯護，有時控制和干預的范圍甚至擴及涉己行為的領域。他重視公共利益和道德的價值，政府干預和社會控制應當有其限度，而個人的自由也應當有其范圍。
　　密爾意識

11、到自由放任主義所面臨的困境，主張適當的政府干預可以彌補市場失效。但是，在他的思想中，自由放任仍是原則，而干預和控制則為例外。個體自由和自治是密爾思想的基石，他不允許任何制度以犧牲個體自由和性格多樣化為代價去追求集體利益。密爾想要為個體建立一道護欄，將政府的非法干預和社會的不當控制限制在護欄之外。他眼里的自由具有消極和積極兩種意味，政府和社會不得武斷地對個人施加束縛，同時還要為個體的進步提供必要的輔助。
　　代議制政府是協(xié)調控制與自

12、由的政治手段。密爾在進步的歷史觀念之下理解人類社會和政治制度。一種制度有其特定的社會和文化背景，理想的制度并不具備普遍的適用性。制度的改良并不足以實現(xiàn)社會和人類本身的進步，個體的能力與道德的進步以及觀念與信仰的轉變更為重要。在此背景之下，密爾對民主參與和精英統(tǒng)治做了折衷。公民自由地實現(xiàn)其私人利益，直接參加適當的政治活動能夠提高其知識水平和政治素養(yǎng)。精英以其較高水平的道德和知識指導民眾，并致力于實現(xiàn)更優(yōu)的統(tǒng)治和管理活動。密爾將帝國主義與自

13、由主義進行了調和，對英帝國的忠誠和辯護能夠在控制與自由的折衷之下得到理解。
　　理想社會的實現(xiàn)有賴于民眾知識和道德的進步，教育則是其中的關鍵因素。特別地，自我教育在個人的發(fā)展中占據重要地位。密爾的目的不僅僅在于劃定社會與個人之間的權利界限，更在于促進兩者的共同實現(xiàn)。社會和道德是真實的存在，個人與社會相互依賴、緊密聯(lián)系。為了讓個人過上體面的社會生活，人類應當互相幫助，以促進智力、官能和道德的全面進步。
　　在密爾的思想中，自治

14、是連接自由與控制的橋梁，自治本身包括控制和自由兩種含義。個體性和自治表達了人類尋求不斷發(fā)展的愿望。他所向往的社會生活是一種個人與全體融為一體的狀態(tài)。其中個人得到充分的思想、言論與選擇的自由，在自我決斷的過程中實現(xiàn)各項官能的充分發(fā)揮，形成多樣化的性格。同時，多數和少數的利益都不被忽視，社會的道德水平得以提高，在對各類事務的參與中養(yǎng)成公共精神，在實現(xiàn)私人利益的同時，公共利益也被實現(xiàn)。這種社會狀態(tài)將使得個人實現(xiàn)自治，一切控制和干預都應當以自治

15、作為終極目標。
　　自由的實現(xiàn)需要政治與社會的雙重保障，恰當程度的國家干預和社會控制能夠與個體的自由和自治相兼容。個人的修養(yǎng)、德性以及公共精神是導向自由的社會條件。自由存在于恰當的國家干預和社會控制中，合理的政治制度和良好的社會秩序能夠促進個體自由的實現(xiàn)?？刂剖亲杂傻漠斎恢x，兩者的互利互動使得個體自由得以存在，同時有利于社會合作和道德進步。
　　密爾的思想能夠激起讀者持久的興趣，這不得不歸結于其思想本身的魅力。他將國家、社